因為腰傷躺在床上兩天了,雖然兩天內還是出去交片,也去了醫院。但絕大多數的時間,還是倒在床上,手機則是對外唯一的通聯,想要用網路的話,也得撐得住坐在椅子上腿麻的刺痛感。
最後大部分的時間,也就是開著音響,躺在床上,無意識地等著要昏睡過去。一天下來睡睡醒醒也不知道多少次,醒來的時候,順便也會蠕動著身體,從左躺翻轉到右躺,在微微地伸展一下四肢,深怕使力太過,又折傷了正在休養的腰。
睡多了難免也會睡不著,兩隻眼睛就直挺挺地瞪著天花板,眼前的焦距從掛燈渙散到邊櫃,再從邊櫃整片散開到了一陣灰白濃霧裡,耳邊作響的搖滾樂也逐漸被埋在耳後。「噗嗤」一聲,衝破了霧團,一片清亮透澈的藍天展開在眼前,稀薄的白雲也隨性地散落在周圍,我彷彿處在一千英尺的空中,俯視著底下的山巒與河谷,並且也可見到飛鳥群或快或慢地掠過雲間。
視角快速地向下俯衝,穿過了針葉林間的縫隙,清新的葉草味也繞在鼻尖,撥逗著味覺的細胞,以不打擾的態度越過了枝枒上的鳥巢,幾隻引頸期盼的新生鳥等待著母鳥的回巢。越接近地面,越多土壤樸實的香氣撲面而來,有些香草植物也有些菌類菇種的異香,交織出土地的香氣。
嘗試輕輕地撥過水面,但卻又不經意引起了陣陣漣漪,冷咧清透的溪水似乎流了千千萬萬年也沒有乾枯的跡象,水裡的生物也這樣生生不息,尤其是長得肥美結實的彩虹鱒,在陽光的照射下躍出水面,彩虹鱒身上彩虹色的鱗片,閃動著似擬似真的彩虹光束,時間就在那一刻被靜止了,陽光水光與反射的鱗片反光,造就了印象派中的光采炫影。
沿著溪水朔到下游處的石橋上,一名單車旅行的亞洲男子正拿著相機想要拍下波光粼粼的溪水,看著剛剛拍下的好照片,男子臉上揚起了一些笑容,他看看周圍連峰的山巒,雖然不敢多想接下來還會面對多少的上坡,但是灌了口水,喘了口氣還是要繼續出發。當下,發現天空不只是藍,還因為散落的雲多了一些詭異的情緒,他又拿起相機,記錄下這一刻的世界。
視角從男子身上慢慢拉遠,看到了石橋,看到了小溪,再高點也看到了延綿無盡的公路,最後男子只剩一個小點繼續在往南方移動中,插在單車上「青天白日滿地紅」的旗子,就算是在遠處也是清楚得異常辨識。
突然間,一陣電話鈴聲,狠狠地吵醒了我,我眨了眨眼,喚醒了意識,眼睛向左向右一飄,而我還是在那盞昏黃的吊燈底下啊,原來我剛剛的靈魂竟然神遊去了紐西蘭一趟,是因為我捨不得那裡的好山好水?還是因為太無聊了,只能作些神遊空想的活動?
曾經在好多年前看過一本「潛水鐘與蝴蝶」,主角鮑比也是因為中風,所以只能靠著眨著左眼皮,去回憶他過往一生的經歷和體驗。正如他所說的「我的身體就像是被禁錮在潛水鐘裡,慢慢地往海裡最深處下沉;而我的靈魂卻像隻蝴蝶,可以隨著意識自由自在地翱翔…..」。
而現在我的狀況好像也是這樣的,雖然不至於剩下左眼皮,但是就行動力還是減低很多,走路、坐下、躺下都會痛,這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半殘了,而且所有動作的反應時間都要再乘以十,起床要三分鐘,上廁所要兩分鐘,其他的就以此類推了。
但是,我突然可以體會「潛水鐘與蝴蝶」作者的感覺,就算身體受到禁錮,但是心靈意識還是可以自由自在地咨意遨遊,儘管我的人在台北東區昏暗的房間裡,但是我的心靈也可乘著想像力,飛抵遙遠的紐西蘭,甚至還可以穿越時空,回到我大學時候的青春以及熱愛著搖滾年代。
其實,豐富的生命不在於見識的多寡,而是要看在對於生命的想像和認知。也許當我老得動不了的時候,還會很怒力地想像更多更廣的自由故事吧!
- Sep 24 Thu 2009 19:22
延伸腰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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